本期聚焦南非。南非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是非洲的第二大经济体，英语位于该国11种官方语言之列。尽管以英语为母语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不足一成，但由于历史原因和国家发展需要，英语在该国享有独特的社会地位，家长们也十分重视子女的英语教育。
因此，如何开展英语教育、尤其是非英语母语者的英语教育，早已成为南非重要的语言教育问题之一。在中小学教育阶段，虽然官方政策或文件很少直接涉及英语教育，但英语教育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得到了凸显，成效显著。南非既大力发展英语教育、也不忽视母语教育的做法，对我们处理好母语教育与外语教育的关系具有积极的启示意义。
南非是一个语言多样性十分丰富的国家。1996年，时任南非总统曼德拉签署了新宪法，确定了南非有11个官方语言，包括斯佩迪语、索托语、茨瓦纳语、斯威士语、文达语、聪加语、阿非利堪斯语、英语、恩德贝勒语、科萨语和祖鲁语。在这些官方语言中，除了阿非利堪斯语和英语是欧洲语言，其余9种均为本土语言。
根据南非2011年人口普查的结果，以非洲本土语言为母语的使用者有将近80%，而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只有9.6%，尽管两者差别悬殊，但由于历史原因和国家发展的需求，英语在南非有着非常高的社会地位，家长们都希望孩子能接受英语教育。在“2019年英孚英语熟练度指标”的排名中，南非位列第6名，可见该国国民的整体英语水平之高。因此，如何开展英语教育，尤其是对非英语母语者的英语教育，成为南非非常重要的语言教育问题。
1 教育体系简况
南非教育部在2009年被划分为基础教育部和高等教育部，基础教育部主要管理中小学教育，高等教育部则负责高校的相关事宜，这一部门划分也是为了与新的教育体系相对应。
整体而言，南非的教育体系可分为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两个阶段，其中基础教育又称中小学教育，被划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通识教育时期，包括0/R年级（即传统意义上的学前班）到9年级；第二个时期是继续教育时期，包括10到12年级。在通识教育中，又可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是基础阶段，包括从0/R（即传统意义上的学前班）年级到3年级；第二个是中级阶段，包括4到6年级；第三个是高级阶段，包括7到9年级。
在12年级后，所有学生要参加一次毕业考试，考试结果会成为大学录取的凭证。此外，一些私立学校在12年级后还另开设了一年课程，以帮助学生提高能力，称为13年级或者毕业学年。
但是，这一新的教育体系并没有与学校的设置相对应，大多数南非的学校仍按照传统的中小学体系来招收学生，即小学（0/R年级到7年级）和中学（8到12年级），因此，本文仍采用“中小学”这一说法。
2 中小学英语教育现状
在南非这样一个语言多样性十分突出的国家，语言教育自然也就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社会问题。在中小学教育中，尽管官方政策或文件中更多强调要保护语言多样性，很少直接涉及到英语教育，但在实际的执行过程中，许多因素都使得英语教育凸显出来。
2.1 语言教育政策及相关规定
1997年南非教育部颁发了《语言教育政策》，其核心理念是加强南非语言的多样性，推动本土语言的使用。它从“语言作为科目”和“语言作为教学媒介语”这两个方面对南非的学校做出了要求，其中规定在1年级和2年级，至少设置一门官方语言的课程；而从3年级开始，除了教学媒介语之外，还应该另设一门其他官方语言作为课程，一般这门语言被称为“第一外语”。同时，这些语言课程都应该享受同等的时间与资源分配。
2013年，南非政府又推出了“加强非洲语言”项目，规定了从1到12年级的学生必须学习3种语言，即增设了一门“第二外语”的课程，这3种语言中，至少有1门是非洲本土语言。
可见，从官方层面上，仍然是要大力保护非洲本土语言，增强南非的语言多样性，英语教育在这其中并不十分突出。
2.2 在实际落实中得以凸显的英语教育
2003—2004年蒙纳士大学在南非首都开普敦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南非人习得英语的各类环境中，学校的作用十分明显，达94.2%；南非人在学校、政府机构、医院等地方使用英语的比例也超过60%。可见，在教育领域和公共场所，人们更偏向于使用英语。此外，无论是在高等教育、求职应聘等关系个人未来发展的诸多方面，还是在教育资源和质量等方面，英语能带来更高的收益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尽管南非有11门官方语言，课程体系中也设置了三门语言课程，但英语几乎是一个必选项，当仁不让地扮演了“第一外语”的角色。
在南非的学校中，一般情况下，1到3年级时，英语会作为第一外语进行教授，到4年级之后，则转为教学媒介语。相关调查显示，在英语不是母语的学生中，有78%在4年级之后开始接受以英语为媒介语的教育。此外，在12年级的毕业考试中，学生所做的试卷也都是以英语或者阿非利堪斯语为媒介的，这无形中又增强了南非人对于英语教育的重视。
3 英语课程的教学安排
南非基础教育部2011年公布的《国家课程方案》对三门语言课程（包括母语、第一外语和第二外语）的教学时间和教学目标等均作出了详细规定。
3.1 教学时间
在通识教育时期，三个阶段的课程安排各有不同：在基础阶段，从1年级开始设置第一外语课程，1、2年级每周的总课时为23小时，母语和第一外语的总课时为10小时，第一外语为2或3小时（母语课时也随其变化）；3年级的总课时为25小时，两门语言的总课时为11小时，第一外语为3或4小时；在中级阶段，每周总课时上升为27.5小时，其中母语的课时为6小时，第一外语为5小时；到了高级阶段，母语为5小时，第一外语为4小时。进入继续教育时期，总课时不变，两门语言课的课时略有下降，均为4.5小时。
3.2 教学目标
基础教育部明确了第一外语的教育应该是“增益型双语教育”，对那些会在4年级转用英语为教学媒介语的学校而言，需要着重培养学生的读写能力，尤其是2、3年级必须加速提升学生的读写能力。
具体而言，在基础阶段，1年级必须让学生接触到大量的故事，并且开始理解故事文本的结构和特征；2年级开始教学生用口语叙事；3年级开始教学生用书面语叙事，同时要让他们能在口头说出一些更复杂的结构。
在中级阶段，大多数学生都开始接受以英语为教学媒介语的课程，因此他们有了更好的英语学习环境。这一阶段的核心任务是加强学生的听说读写等各个方面，让他们掌握用英语去思考和推理的能力，当他们升入高级阶段时，需要在人际交流和学业上都能够熟练地使用英语。
到了高级阶段，学生应该可以流利地使用英语了，但仍会有学生存在短板，因此这一阶段的英语课程，一方面要补足这些学生的英语能力，另一方面则是进一步提高其他学生的英语水平，以便更好地应对将来的学习或工作。
在继续教育时期，英语课程的整体目标与高级阶段相同，同时还明确了七个具体培养目标：
第一，掌握在不同情境下准确和妥当使用语言的能力；第二，使用英语来学习课程；第三，能够自信地使用英语；第四，能在口语和书面语中自信地表达或评判思想、观点和情绪，成为一个独立和理性的思考者；第五，能在口语和书面语中描述他们的生活经验和发现；第六，能够在不同课程中和其他不同环境中管理各种信息；第七，使用英语来进行批判性和创造性的思考。
4 不足与应对
南非的语言教育政策虽然作出了详细规定，但在实际课堂教学中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在2016年“国际读写能力进程”的研究中，南非学生的读写能力在参评的50个国家中排名倒数第一；而在经合组织对于教育系统的评价中，南非在参评的76个国家之中排名75。
究其原因，学生的英语水平达不到要求，尤其是英语读写能力不过关，造成不少学生无法跟上全英语课程的节奏，因此教师们在教学中不得不用学生的母语给他们作解释，影响了英语教学的质量和进度，而由于身处全英语教学环境中，学生的母语读写能力未得到有效发展，导致英语和母语能力都有所欠缺。
不少针对南非学生的研究显示：学生的母语读写能力与第一外语能力正相关，母语读写能力较好的学生，往往英语读写能力也不会太差。南非基础教育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2015年推出了“阅读学习运动”，旨在提高学生的读写能力，特别是母语的读写能力。同时，在2016年推出了“小学阅读能力提升计划”，旨在通过提升教师的教学水平来间接帮助学生提高阅读能力。
5 结语
南非教育部颁发的《语言教育政策》从“语言作为科目”和“语言作为教学媒介语”这两个方面对南非的语言教育做了规定，尽管其核心理念是加强南非的语言多样性，促进非洲本土语言的使用，但出于历史原因及时代发展的需要，英语教育在南非有着良好的发展条件。在课程方案中，基础教育部也在教学时间、教学目标、教学理念和教学方式等各方面，对几乎具备了第一外语地位的英语教育作出了详尽规定。
虽然南非的英语教育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南非在基础教育领域已经实施了相应的改进措施来解决这些问题，其中的关键就是既大力发展英语教育、也不忽视母语教育，期望通过实现两种语言学习的相互增益来获得良好成效，这对我们处理好母语教育与外语教育的关系具有一定启示意义。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世界语言政策综合资源库建设及比较研究”（15JZD047）及上海外国语大学导师学术引领计划项目“语言政策研究的国际比较”（2017007）的阶段性成果。]
《21世纪英语教育》综合整理。
内容来源：《21世纪英语教育》第308期。作者：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研究院/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张勇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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